明日方舟||能德拉 前路不通
WARNING：
※严格来说是 拉→德↔能 这样的德克萨斯中心偏能德向。不能接受的话请停止往下浏览，谢谢啦。
※含有我的个人妄想、个人理解、角色过去捏造等。
※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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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萨斯，我们要去哪里？”
能天使问这句话的时候正在摇下车窗，头发丝张牙舞爪糊在脸上，她甚至懒得伸手拨弄。车里有摇滚乐在弹跳，架子鼓和电吉他嘶吼，贝斯缩在角落里沉默不语，如同正把着方向盘的德克萨斯。车载导航早就被她静音了，原因很简单，她不希望这辆车变得更吵——一个能天使在有些时候不仅能充当车载导航，还能充当音箱，甚至睡着的时候都会小声嘟囔两句“苹果派”。
她时常因为自己的搭档过于吵闹而苦恼。或许称不上苦恼吧，德克萨斯早就习惯了话多的搭档，而能天使比以前那个要好太多。她张扬，同时又活力无限，就算偶尔聒噪，也能为德克萨斯带来点乐子。如果要说她最大的缺点，恐怕就是她头顶耀眼得如同灿阳的光圈，这让德克萨斯必须时刻注意它不被后视镜反光、照进自己眼睛里。高速公路延伸得无限长，灰色漫无边际地从车下滚过，窗外的风灌进德克萨斯脖颈里，意外的灼热让她挑眉。
称不上舒适，播放的歌也好，窗外的风也好，今天的任务也好。所幸她深谙生活本就与舒适无关，哪怕下一秒前方有人截车她也不会愤懑或者抓狂，毕竟她的搭档战斗起来毫不马虎。能天使的狙击技术不赖，只要有她进行掩护，德克萨斯可以轻而易举用利刃挑开敌人的血管。她的利索和果决德克萨斯很欣赏，尽管她鲜少进行直接的夸赞，但她打心底觉得有这样一个搭档很不错。在乐曲切换的间隙，趁着车内难得安静，她用平淡的口吻进行延迟许久的回答：“去目的地。”
对德克萨斯来说，这是实话；对能天使来说，这是废话。
“不对啦，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能天使扭头看向德克萨斯，而后者专注地盯着前方，无暇理睬身旁的拉特兰人。于是能天使把车窗关得只剩条缝，欢腾的声音骤时清晰起来，肆无忌惮钻进德克萨斯耳朵里：“我是说，德克萨斯，你希望我们去向何方？”
“老板不是说近期说不定有机会休假吗？好吧，虽然我知道有突发任务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但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听阿米娅说他们打算去汐斯塔，大海听着就不错。德克萨斯呢？德克萨斯想去哪里？”能天使接着说了下来，像是在说明她问问题的缘由，“我的话——去哪里都行啦！最好是没去过的地方，那样应该很有意思。”
你希望我们去向何方？
德克萨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怔了片刻，还好前面没有任何坑坑洼洼，不然副驾驶的能天使一定会因为颠簸撞上车顶，然后痛得叫出来。自己希望去向何方？德克萨斯不知道。一直到现在为止，她考虑的都是自己要远离何方，远离何人，恨不得在中间用光剑插出长长的国境线。线的左边是叙拉古的荒原，而线的右边，是德克萨斯的国度。这里面除了德克萨斯就没有人，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可这不代表以前没有。想到这里，德克萨斯不耐烦地用指腹敲了两下方向盘，踩下油门让仪表盘的指针瞬间倾斜，以此减少些许心烦。能天使很享受突如其来的加速，就像她在战斗中喜欢忽然发射暴风雨般的枪弹一样，两者的突变感总让她期待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她也同样喜欢德克萨斯，这个沉默寡言的搭档偶尔会露出很新奇的表情，这让她禁不住想继续探宝。
能天使还记得她们搭档的第一天，工作结束后德克萨斯问她便利店在哪里。然后能天使自告奋勇要带她去，边走边介绍着周边各个小店卖什么、做什么、什么小吃好吃、什么小路方便。德克萨斯连说“嗯”的次数都很少，只是默默走在能天使后面，让她带路。能天使走路会突然转过身，然后倒着走，她这样做纯粹是想观察德克萨斯的表情。除了几位特殊顾客之外，她还没见过表情这么少的人。
德克萨斯只觉得她古怪，走路倒着走，明摆着是幼稚的小孩才干的事。她对理由没兴趣，不过出于对自己搭档摔跤负伤这种可能性的抗拒，她做出了提醒：“小心摔倒。”
“摔倒？”能天使笑弯了腰，德克萨斯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笑的。面前的女孩笑声洒落一地，沉寂的空气被这些零散的韵母韵脚撞得吵嚷起来，德克萨斯看见灰尘在阳光里舞动。而能天使，她背光而立，却在阴暗中闪闪发亮。她抬起头，看着德克萨斯，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摔倒的，不用为我担心，对这里的路我可比晚上乱窜的老鼠还熟。我只是想看着你而已，看看我的新搭档，多和你熟悉一下。毕竟你不怎么说话嘛，我就只好眼神交流了。”语罢她还眨眨眼，像是要告诉德克萨斯：就像这样！
她真古怪。德克萨斯又一次这么想，这次却带着点不同的意味。她有点好奇，是什么让严肃正经的拉特兰人变成这副模样。德克萨斯鲜少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可一旦产生，就不可收拾。当然她从不会表现出来，所以她只是在便利店里买了很多盒Pocky，在拆开第一袋的时候把第一根递给能天使，问她：“吃吗？”
这是来到企鹅物流的德克萨斯第一次主动向人表达友好，尽管能天使后来才知道这是她表达友好的最高级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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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萨斯很少有烦恼，因为她对大部分事情都怀抱无关心的态度。但最近她的状态总是不太好，她想这或许是因为“搭档”。德克萨斯发现，自从她从孤身一人变成了组队前行，麻烦事就层出不穷。先是拉普兰德，再是能天使，前者是疯癫无畏的杀人狂魔，后者是慈悲为怀的虔诚教徒。不论怎么看，后者都要比前者好太多，并且二者理应站在对立面。
怪就怪在这里。德克萨斯发现，她恍惚时竟会在能天使身上看到拉普兰德的影子。
她们毫不在意形象的大笑，她们喜欢在车上放的摇滚乐，她们对德克萨斯投以的热烈注视。这让德克萨斯无法理解：她们本不会有任何相似之处才对，而她却总能看到某些共通的地方。
德克萨斯一遍又一遍发现，她越是想忘却，越是想逃离，越是想要和过去划清界限，曾经被她甩在身后的拉普兰德追赶自己的速度就越快——她在追逐德克萨斯，从以前到现在，从现在到将来。如同梦魇缠绕不去，拉普兰德的笑声、表情、动作、话语，经常像胶片在德克萨斯脑海里滚过，其中不乏她看腻了的鲜血淋漓。而当她望向能天使，她便感觉那份光芒可以驱散这种穷追不舍的黑暗，哪怕只能提供片刻安稳。
可时间久了她竟觉得她们有些相似，尤其是刚刚，她们甚至会朝她问一样的问题。
“德克萨斯，我们要去哪里？”
那时星垂平野，狼嗥四起，记忆里叙拉古的荒原总是被夜色吞没的模样。拉普兰德饶有兴致地踹了两脚爆掉的胎，感受那瘪下去的凹陷，就像她偶尔会踩着尸体蹦跳前进。德克萨斯没说话。她面对拉普兰德的质问通常都会选择沉默，因为拉普兰德很多时候并非需要一个回答，正如她的行为很少需要理由。烟的火光明灭，德克萨斯的手指被笼在其中，显得格外白皙，尽管上面有些地方附着着暗红的血迹。
去哪里？鬼知道。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是亡命之徒，只要能活下去怎样都好。旁边这个疯子估计死了都无所谓，所以才那么喜欢在自己的剑雨里跳舞。德克萨斯还记得，拉普兰德曾经在她的剑雨里穿梭，旋转后仰又侧身，还不忘大声地冲她喊道：“德克萨斯，要不要试着杀了我？”
而德克萨斯仅仅是收起了剑，把一句冷淡至极的“无聊”甩在拉普兰德脸上，就像丢弃一个被捏到完全变形的易拉罐。她的行为很危险，她对德克萨斯懒于设防，或者说故意不设防，这样德克萨斯可以随时让她死于利刃之下。可惜德克萨斯根本不屑于这么做。她杀死过很多人，也杀死过不是人的东西，但她不想杀死拉普兰德。她觉得用自己的剑贯穿一个疯子实在没趣，还有辱自己的早就不存在的名声。
为什么会和拉普兰德成为搭档，德克萨斯已经记不太清楚，这本就是段被尘封的往事。兴许是相同的孤独指引两匹狼相会，然后厮杀，最后勉强结伴。同样居无定所，同样无人依靠，所以她们暂时联手，为了能活得更久。这并不代表德克萨斯有多认同拉普兰德，她只是会为了生存妥协，强大的精神力却不会让她对拉普兰德产生依赖。
相反，拉普兰德对德克萨斯爱得痴狂——她如是说，当然德克萨斯觉得她的词典整个就有问题——爱到觉得如果是德克萨斯，自己愿意死在她的剑下。扭曲，偏执，没道理，只有热烈真诚到滚烫，如同岩浆喷薄，德克萨斯避之不及，于是被烙下痕迹。那是拉普兰德在她骨髓里刻下的，时至今日还在隐隐作痛。
拉普兰德对轮胎很快就失去了兴致，转身看向她永远不会看腻的德克萨斯。德克萨斯不讨厌这样的注视，毕竟被看两眼不会少块肉，不会对她产生负面影响那就没有铲除的必要。拉普兰德不一样，她会杀死讨厌的、烦人的、疯狂的、敌对的，甚至有可能杀死她所喜爱的。德克萨斯把这归咎于她是个疯子，她自己倒没做过归因。拉普兰德很少归因，她所做的事往往是理由本身。
大概是被盯烦了，德克萨斯在碾灭烟头后，用被烟雾染到暗哑的嗓子回答说：“不知道。”这便给了拉普兰德发挥的空间。所以她高兴极了，单手一撑坐上车盖，然后仰躺着说：“我也不知道，德克萨斯！就让我们决定一下吧，我们要去向何方。”
接着她坐起身，随手把腰间的剑扔上夜空，也不管它会不会砸向自己或者德克萨斯。寒光在墨色里旋出几个圆，风被割裂的声音锯着德克萨斯的耳膜，直到它落地正正好好插进土里。德克萨斯冷眼注视着这起滑稽戏，双臂抱在前胸转向拉普兰德：“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我决定好了！”拉普兰德跳下来，站在剑旁边张开双臂。“你看见了，它在指向地心。跟我一起下地狱吧，德克萨斯！在这片土地之下，在整个世界之下，在那深深的滚烫的无人能在生时前往的地方。既然前路不通，那就换个方向嘛。”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德克萨斯。”拉普兰德重复道，笑得犬齿外露，乱糟糟的银发晃动。她说这话的时候把剑拔了出来，然后又狠狠插进地里，像是要凿出路来。她的眼睛亮闪闪，尾巴晃动，热切等待着德克萨斯的回复，就算她几乎从未得到过想要的答案。德克萨斯佩服她的执着，不过从来没被此感动过。
所以德克萨斯只是冲她扔了个实心的食物罐头，附赠一句掷地有声的“无聊”，正中拉普兰德还没结痂的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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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德克萨斯回想起这种过往，依然会感到有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蔓延。她的国度里曾经有过拉普兰德，她承认这是事实，因为拉普兰德的确穿过了那光剑铸成的篱笆，带着满身伤痕跟在她身旁。她不害怕拉普兰德，她只是吃惊怎么会有这种人，所以她对她也很难完全忘却。
拉普兰德太特别了。德克萨斯想抛弃她，就意味着抛弃过去，她十二万分乐意，却消不去拉普兰德留下的痕迹。她恨不得让自己脱胎换骨，可惜她做不到。她迫切渴望斩断过去的一切，早在离开拉普兰德的那个夜晚，甚至更久之前，她就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她离开的那晚其实很普通。刚下过雨，无月无星，她连告别都没撂下，就用身上所剩无几的钱买了张车票，然后坐了上去。目的地她见过，没去过。她并非希望前往何方，她只是想逃离这里，逃离拉普兰德，逃离叙拉古。
她担心拉普兰德迟早会用岩浆包裹自己，然后两人共赴地狱。她要在这之前就拉上前路不通的封锁带，她要继续活下去，所以她离开了，就这么简单。她才懒得管那个疯子。德克萨斯永远清醒理智，明白及时止损，即便不久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离开还是过于晚了。
拉普兰德也问过她希望去向何方，在被她用罐头砸了之后。德克萨斯当时说的是“有车胎的地方”，惹得拉普兰德哈哈大笑，而德克萨斯再次坚定了离开她的决心。现在能天使向她抛来同样的问题，德克萨斯思考良久，最后用问题回答了她：
“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抹去过去所有痕迹吗？”
能天使一愣，眨巴眼睛看着德克萨斯，确认她是认真的之后如是说：“天国。主会擦去你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天国。”德克萨斯把这个词咬碎在臼牙间，觉得真是荒诞。先是地狱，再是天国，她的人生轨迹可真是比过山车还刺激，“我也能进天国？”
“当然！”能天使的语调轻松愉快，像是在说“明天的午饭是压缩饼干”般理所当然，“德克萨斯你工作认真负责，任务完成得相当完美，如果再多点和我的互动那就是完美搭档了。主喜欢勤劳的人，他们为世间做出的贡献都会被铭记在册。”
“那如果我…进不去呢？”德克萨斯问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她没想过自己真的会认真考虑能天使这个回答，这太奇怪了。她发现能天使有种魔力，就是把她往她的思维里拽，和她一起接受阳光普照。
能天使噗嗤笑出声，侧过头盯着德克萨斯，笑嘻嘻地回答：“放心好了，有我在呢！我会向主介绍你的。有像我这样的信徒做担保，仁慈的主绝对不会亏待德克萨斯的。”
德克萨斯不置可否，只是轻笑一声——她的的确确是笑了的，她没意识到，可这足以让能天使吃惊。她激动万分，像是发现新大陆甚至是新星球般兴奋：“德克萨斯，你笑了！”
“是吗？”德克萨斯踩下刹车，望着眼前“此路不通”的标识。车载导航还在提示她向前，这种错误并不常见。她也侧过头望向能天使，开启了新的话题：“怎么走？”
“直接走。”能天使说道，丝毫不把前边的标牌放进眼里，“执行任务讲究高效完美！因为这点小问题耽误时间可是大忌。再说，我打赌这个牌子早就失效了。它都锈得快要碎成粉了。”
德克萨斯决定听信自己搭档的话，把车就这样开了过去。不知怎么的，能天使能让她相信不通的路也能走通。这到底是能天使的魔力之一，还是德克萨斯自己的过分信任，她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对能天使逐渐产生了些旁枝末节的情感。毕竟，一头经历了血雨腥风的孤狼愿意相信的对象，必然是十分特别的。
她看见前面的路不甚平整，所以她说：“准备好，会很颠。”她发现自己对能天使开始投入过分的关心，她为此吃惊，却也有些愉快。她越往能天使身上投注精力，心里拉普兰德的影子就越会退缩。阳光在蔓延，黑暗在逃匿，德克萨斯开始习惯生存在温暖里，而非叙拉古寒冷到要靠伏特加暖身的夜晚里。
能天使有模有样系好安全带：“是，搭档！”说完又打开了车窗，让风呼啦啦往里面灌。
“德克萨斯！”她喊，声音在无人的路上徐徐播远，“休假的时候，和我一起去趟汐斯塔吧！”
德克萨斯觉得她没头没脑，可她觉得这也不坏。
“好。”她颔首，接着踩下了油门，在理应不通的道路上开始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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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圣经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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