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博娅 你是我的无限可能
*送给 @凉果不当小老弟了 ，迟到了但也再祝果哥十八岁生日快乐，高考一切顺利！
*博士♂×阿米娅
*我流BG向爽文，5k小甜饼
*含各种自我捏造，请谨慎阅读。OOC全都属于我。
“博士。”
“博士。”
呼唤声在耳畔萦绕，病床上的男人睁开眼，不偏不倚对上她的瞳——蔚蓝色的海中水波荡漾，上下沉浮着一览无余的担忧。名叫阿米娅的少女伸手探着他的额头，手背温度略低，冰凉凉让他颇感舒适，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她小心地将十指蜷起，不让那些戒指触到博士的肌肤。她总是这样，温柔体贴，战场上的样子却又威风凛凛。这让他时常琢磨，如此不同的两面怎么能融洽地置于一起，在这个小小的奇美拉少女身上，不论哪面又都展现得淋漓尽致。这很奇妙，但他又说不清奇妙的到底是人性，还是阿米娅。
探测到正常温度后，她放心地吁口气，重新坐回床前的看护凳上。阿米娅神色疲倦，眼圈略显青黑，大抵是在这里守了很久。他盯着她，试图寻找到类似不满的情绪，但是没有。对于博士的一切她都心甘情愿，但这正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地方。
“博士，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有的话一定说出来，我让凯尔希过来看看。还有……记忆怎么样？有受损吗？”
他首先表示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随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他最近总是不由自主盯着她看，她也时常会为这股视线感到疑惑，动动耳朵但是并不发表异议。他想她是默许了。至于后一个问题……男人略微皱起眉隐忍着头痛，任记忆回溯。他想起来自己躺在这里是因为在上一场战斗里被突袭的自爆虫打了个正着。本来不应该发生这种失误，可当时他正好在走神。至于原因，说来有些难以启齿——
他在看阿米娅，甚至看得入了迷。
他深知作为博士不应当在战斗时分有这种举动，但是视线却自会主动倔强地追随过去。他刚刚为少女购置全新的战斗服，长裙在火药爆炸引起的旋风里不断鼓出波浪，高高束起的棕色马尾也随之飘着。她是名作战经验丰富的干员，施术时动作迅捷，不为敌人留下喘息的空间。这个时候的她是果断的，绝不会手下留情。犹如狂风骤雨中一朵花，坚韧地立于原地，花瓣都未曾被打落。
身为博士，他看过她无数次的作战，不论是在指挥时，还是回罗德岛总结经验研究战术时。即便如此他也承认，她很吸引自己。从前他把这归结于记忆的丢失，所以对这名陪伴自己很久的干员兴趣浓厚；不过在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现在，这个借口便显得拙劣起来。她是陪伴自己最久的干员之一，或许比他自己对丢失的记忆更加清楚，而他所担心的便是这里。很多时候，当他们目光交汇，他总是会害怕她正在看的不是自己。诚然，不论是容貌还是身份证明都显示他就是罗德岛的博士，但就记忆来说，他又与“博士”天差地别。没有指挥的记忆，没有和干员相处的记忆，也没有和阿米娅一起度过时日的记忆。她却同自己相反，拥有一切，记得一切。
于是他害怕，害怕她在寻找的永远是以前那个博士，而不是现在这个从零开始的、徒有虚名的博士。
其实他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害怕。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就算她看着的不是自己，就算她思念的不是自己，本质上也不会影响任何事情。他曾经无数次劝说自己，无果，还是会感到难受。她越是温柔地对待博士，博士越是心存疑惑，于是它不断膨胀，在心底占据一方天地，还要四处蔓延。他很好奇，如果他问阿米娅她是否思念原来那个有记忆的博士，她会如何作答。可他却也怕让她困扰。她平常考虑的事已经够多了——下战场的她偶尔便会发呆，不自觉地绞手指，约莫是在思考什么。这总让他想起阿米娅在雨里冲去龙门贫民窟的那一天，想起那天凯尔希对他说的话，想起阿米娅在紧闭的房门后强撑精神的声音。他大概能猜到她在纠结什么。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自古以来困扰智慧生物的问题，时至今日也没有正确答案。就像他自己也分不清，对阿米娅的这份感情是对是错一样。
博士甚至拒绝对它下定义。他比谁都清楚它是什么，是战场上不该有的心动，是博士和干员之间不能有的恋心，是一无所有的他和被回忆所困的她难以共通的情感。他不想说，更不敢说。他甚至不知道这份感情从何而来，是属于“博士”，还是属于“自己”。
长久的沉默将呼吸声无限放大，她就坐在他旁边，紧张地看着他，双手紧攥着格子裙。他在经历一连串回忆之后，又顺带想了想，这个紧张是担心记忆呢，还是担心自己呢？这样的问题是卑劣的，问出来不但会让她困扰，还会伤她的心。于是博士便只是告诉她，记忆也没事，他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点点头，耳朵稍微垂下一些，终于完全放心。忽然她又开口，还伸手指指旁边椅背上搭着的衣服：“博士的外套因为爆炸所以烧起来了。明明是特殊材质……难道说自爆虫又变种了？总之，那件现在急需拿去修缮，破的洞实在太大了。然后……”
说到这里她有些害羞，伸出手指搔搔面颊，粗线条的他这才注意到阿米娅没穿那件外套。所幸室内温度恒定，不然真担心她会感冒。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被子上那件衣服，听她开始解释：“一时间也造不出这样的外套，毕竟比较特殊。凯尔希医生说有现成的就用现成的，于是我就打算把这件还回来。”说完她想到些什么，赶紧增添补充：“请不要担心，它没有任何破损，我一直保管得很好。而且刚刚清洗过，现在直接穿也没事。”
博士点点头，伸手把它拿了起来。淡淡的洗涤剂芬芳灌入鼻腔，他无端地想，阿米娅的身上是否也是这样的味道？随后又被自己的联想吓到，赶紧打住，一丝不苟地穿好外套。她看着他，本来就是属于博士的东西，穿在男人身上自然也是服服帖帖。她确实把它保管的很好，拉链全都没坏，边角也没有磨损。她对于任何有关“博士”的事都很上心，就像现在，她看到他穿上衣服后眼底闪过惊喜。
“博士穿上这件衣服，感觉像回到了从前那样呢。”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如月牙，说话时露出的牙齿像小小的珍珠整齐排列在一起。忽然她睁大眼睛，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啊，我的意思是……很怀念，而且很新奇。毕竟它这段时间都穿在我身上嘛。”
他没搭腔，厚重的沉默仿佛经得起刀劈斧砍。少女有些局促，她太能理解他人了，因此也受到了心灵上的煎熬和折磨。看着她又绞在一起的手指，想到她刚刚说的话，长期以来被他压在心底的疑问开始溢出。如果跨过这条线，就像是自己在说：我不是你们要的那个博士，我不是阿米娅你想守护的那个人。脚尖在线上摩擦一如舌尖在上颚停滞，一向惜字如金的他最终开口，视线落在床头的面具上：“阿米娅，你在看着我吗？”
“什么？”她抬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所以疑惑着眨眼，“现在我的确是在看着博士。”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叹口气，聪慧如她偶尔也会迟钝如斯，“我是说——你是在看着‘我’，还是在看着那个失忆前的罗德岛博士？”
她瞬间明白博士在说什么，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这样慌慌张张的模样他只见过几次，而且每次都事关自己。她立刻意识到失态，重又坐下：“但是博士，不论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人呀。”
“那如果，我说我其实没失忆，我什么都记得只不过我在骗你们，你对我的态度会有转变吗？”他沉淀过久的话语咄咄逼人，径直刺向有些失措的她。
她看着你，眼神里的情绪难以辨明，然后严肃地说道：“会变。并不是因为你没失忆，而是因为你骗了我，骗了我们。”
“但我认识的博士是不会这样做的。所以博士不可能这样做。”她言之凿凿，话语掷地有声。
他开始深呼吸。话语没被抓住重点，想要的答案在情绪迷宫里迂回拐弯，就是没出来。于是他又进一步，侧过身将身子倾向她：“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你认识的博士？我失忆了，照理来说性格是经历的事件而塑造的，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博士，只是你眼前的我。”
“……你是博士，不论有没有记忆，博士都是博士。”大约是被面前人眼中少见的激烈情绪所惊到，她略微移开视线，组织着语言，“我看着博士，看的是我眼前的你。刚刚我说想起以前的日子，我很抱歉，一瞬间忘了了博士失忆这点说出这种话。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明白吗？”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继续说下去：“我只是想说，博士，我很想你。博士不在的日子里，罗德岛像是失去了核心。对我来说，这不单单是因为博士作为指挥而发挥的重要作用，也是因为，你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早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博士，你对我很重要。”
他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喜悦之情开始慢慢涌上，可还没到点子上。他凑过去一把抓住她纤弱的手腕，指腹摁在她突出的腕骨上，脸庞凑近她把距离缩短到她的眼睛里容不下除他之外的任何事物。很近，很近，近到能看见她轻颤的眼睫，青蓝的血管，皮肤上的绒毛。近乎威胁的话在嘴里滚了滚，咬下牙他还是把它放出来：“你所认识的那个博士会对你做出这种事吗？”
“……我不知道。”少女素来诚实，“我的确和博士相处了很久，知道很多与你有关的事，但还不是全部。而我眼前的你，同样是博士，只是露出了那些以前你不会露出的一面。我承认我偶尔会想起还没失忆的博士，可我发誓那只是因为和博士你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我也发誓，我想以前的你的次数绝对没有想现在的你的次数多。因为博士你就在这里呀，在我的身旁，发号施令，而我只管放手践行。就算失忆，你还是你。”
“心灵是不会说谎的。我能感受到博士没有变，我注视着现在的你，也不是因为你是罗德岛的博士，而是因为你本身吸引我去注视。”她轻声细语，却字字坚定，听起来让人有些害臊的话语饱含她的情感，而她全神贯注地倾吐着这些时，因为几乎没有停下来思考回味自己说的话，所以她反而没脸红。
他只是定定地望着她，贪婪如饿鬼般咀嚼着她每个词汇每句话语，试图从里面汲取到更深刻的东西。她的眼中波浪翻腾，里面只有眼前人的影子。她忽然声音变轻，做出请求：“可以松手吗，博士？你握得我有些疼。”
博士一怔，他永远无法抵抗来自她的任何请求，于是近乎下意识般松开手。就这刹那间，阿米娅的双手环上他的背脊，下巴搁上他的肩膀。她衣物上洗涤剂的味道传来，和他身上那件外套的味道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她的呼吸声在他的耳畔放大，心脏相贴，咚咚咚共同谱写乐章。他还没反应过来，呆愣着不知该做什么。她只是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抚被噩梦惊醒的小朋友。她闭眼，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说话声音闷闷的。
“博士，话先说在前面，我这是有意冒犯。你看起来好寂寞，我有些明白这种感觉，虽然不是全部。我也同样体会过寂寞，也明白失忆的你忽然被拽来做博士，心里一定有诸多不安。但是我想告诉博士，有我在，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我不会离开。你觉得我们对罗德岛博士很执着，的确是这样，但我们不是单单执着于指挥能力。指挥官我们可以找别人，可你是独一无二的罗德岛博士，对我而言这个位置非你莫属。我们需要你，不，我需要你。”
她忽然唤了他的名字，不是“博士”，而是他的名字。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包裹住他猛烈颤抖的心与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感。阿米娅，他低声呼唤，却被她的声音打断。
“我在注视你，不是别人，不是工作时的罗德岛博士，而是你本身。我其实有的时候也害怕，博士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消失。我不敢说，我怕说出口就会一语成谶。既然博士选择将心底最隐秘的地方曝露给我，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做？”
她抬头，透亮的双眼里是平常鲜少示人的无助。他想起凯尔希曾经告诉你她很坚强。是，阿米娅很坚强，博士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点，从她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便是这样。正因为太坚强，用坚硬的壳与密封的墙封存恐惧，现在卸下所有防备的她才会如此脆弱，仿佛可以碎在怀中。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最亲密的搭档，最熟悉的同事，同时又是互相亮出最秘密一面的、近乎陌生的两人。他终是伸出手抚上她的背脊，娇小的身躯看起来如此不堪一击，却为他挡下了不知道多少攻击，甚至要伤到自己。他轻轻拍着她，就像她所做的那样。当然可以——博士如实回答，点头应允。
“我相信只要阿米娅在，我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这不是临时给予的安抚糖果，而是发自肺腑的真诚誓言，往日寡言的男人现在却诉说着柔情的话语，“我不知道之前到底是什么事，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的我认为，你非常强大。尽管如此，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就让我站在你的身后当你的军师吧，阿米娅。多的忙我也帮不上，只能尽好我的本职。如果可以的话，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虽然你明白的，我不善言辞。但是免费拥抱，无论多少个我都能给予。”
“博士确实有些变了。”阿米娅的声音里染上笑意，耳朵微微抖动着，“比以前坦率了，情感更丰沛了，这是好事。是因为和干员更加频繁的接触让你有了变化吗？”
“随你怎么想。”他感觉面颊阵阵发烫，不熟悉的情感正在攀附而上，袭击全身，“我只是在回应你，不过句句真心。还有，我和别的干员大都只是同事之交。但是阿米娅你不一样。”
“嗯，我明白。”她松开抱着博士的手，拍拍他的手臂示意松开，于是他抬头注意到她有些苍白的脸颊被绯红染上。她想了想，又添一句：“我会努力的，作为罗德岛的一名干员，作为博士你的搭档。”
他没有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再多一分钟就好。既然你告诉我你在，那么我也要告诉你，我在这里。”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面颊逐渐变得通红，体温寸寸上升。他假装迟钝如往常，紧紧抱着她，抬手梳理着她柔顺的棕色发丝。奇美拉少女终究抵挡不住这般攻击，耳朵竖起趋近僵硬，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下这位刚康复的伤员，像是在控诉：博士，现在不是该悠闲地互相拥抱的时候。他置若罔闻，只是汲取着她的柔软，她的香气，她每分每寸的可爱，甚至包括那足以抗衡全世界的坚强不屈。他那天翻阅书籍时恰巧看到关于奇美拉的记载，史诗中的怪物雄壮可怖，摧毁万物，英雄耗费不知多大力气才将这怪兽杀死。他草草扫过，忽然注意到文末小字：
“现在，奇美拉这一词语通常用来形容‘不可能办到的事’。”
如果你象征“不可能办到的事”，却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引导我，保护我，为我而战。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有你在，再怎么不可能办到的事，都能变成现实？
他看着怀中的少女，慢慢地、慢慢地松开手，然后把情感浓缩，缓缓倾注：“阿米娅，我有时觉得，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能办到。”
阿米娅睁大眼睛，抬头看向他。随后她露出那小小的、与她极为相称的笑容：“博士，这是我的荣幸。不如说我才是，只要有你在，就会觉得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们交换笑容，然后又一同起身。两句看似重复的话已然结成约定，内容保密，仅有他们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今后他们或许会经历很多险阻，跨越很多坎坷，但他们绝不会分离。倘若分离，哪怕万劫不复，他们也会重新回到对方身边。
因为，只要有你在，所有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所有遥不可及的梦想都会变成近在咫尺的未来，所有无法出口的苦痛与伤痕都能被修复又痊愈。只要有你在，那就够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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